［摘要］寿险产品成本的预估性、产品的长期性以及利率自身的波动性和不可预测性决定了利率的变化必然会影响寿险需求。利率主要通过替代效应和价格效应影响寿险需求。利率变动对保障型寿险产品和新型寿险产品几乎没有影响，而对储蓄型寿险产品和传统固定预定利率产品的影响较大。为了应对加息对寿险需求的不利影响，应该大力发展保障型寿险产品，开发利率敏感型的新型寿险产品，尽快研究解除2.5%的预定利率上限。 ［关键词］利率； 寿险需求； 预定利率；替代效应；价格效应 ［中图分类号］ F840.6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3306（2007）10-0028-03 Abstract： The cost assumption and long tail characteristics of life insurance products and fluctuation and uncertainty of interest rate determines that interest rate change has inevitable impact on life insurance demands. Interest rate affects life insurance demands mainly through the replacement effect and price effect. Interest rate change has almost no impact on demands for protection type life insurance products and new type life insurance products, but has very major impact on savings type life insurance products and traditional products with fixed guarantee return. In response to interest rate hikes, life insurers should focus on sales of protection type of products, develop new type interestrate sensitive products and lift the 2.5% guarantee return cap. Key words：interest rate; life insurance demands; guaranteed return; replacement effect; price effect
利率不仅是重要的宏观经济指标，也是影响寿险业发展和寿险需求的重要因素。目前，我国进入了新一轮的加息周期，利率不断调整，研究利率变动对寿险需求的影响，特别是从理论上分析利率影响寿险需求的原因和作用机制，并结合我国的实际考察其具体效果，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对于促进寿险业与宏观经济金融环境融合发展、促进潜在寿险需求向现实寿险需求的转化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利率影响寿险需求的理论分析 利率之所以会影响寿险需求，源于寿险产品成本的预估性、产品的长期性以及利率自身的波动性和不可预测性。 （一）成本的预估性 与一般商品的成本在交易时已经确定不同，寿险产品的成本和价格要在一定假设条件（如死亡率、费用率等）下进行预估，并对这个预估的成本进行贴现。根据等价交换原则，投保人所缴纳的保费正是在预定利率、预定死亡率和预定费用率等条件下对保险公司可能承担的未来给付责任进行贴现的结果。正如阿罗（Arrow，1970）所指出的那样，保险是以现在的货币交换未来的货币的过程，只不过这里的未来货币的给付要依赖于合同约定的条件或约定的事故是否发生，而现在和未来的财物之间的转换就涉及到利息问题。因而，寿险经营一开始就引进了利率因素，预定利率的高低直接影响寿险保费的大小，从而影响人们的寿险需求。 （二）产品的长期性 寿险产品的期限一般较长，有的长达20年、30年甚至更长，根据持续期理论，一项负债的期限越长，对利率的敏感性越高，如一项持续期为20年的负债，市场利率如果下降1个百分点，则其价值就要相对上升大约20%。因而，利率的变化对寿险产品及其相对收益产生较大的影响，从而能够在较大程度上影响寿险需求。 （三）利率的波动性和不可预测性 利率的相对变化比利率水平的高低本身对寿险需求的影响更大。这是因为，如果资金的实际收益率与预定利率完全一致，不论其值是高是低，保险公司预先收取的保费的实际运行结果将与预期的完全一致，预定利率的作用仅仅是在现在资金与未来资金之间进行转换，对人们的决策并不产生根本性的影响。但是，现实中利率是经常波动的，而且难以预测，因而事先确定的预定利率也将常常偏离市场实际利率水平，特别是固定利率的长期寿险产品，其预定利率很难准确反映未来长期经济走势，而且长期走势与短期波动也存在着不一致性，这都会对人们的寿险购买决策、退保和保单贷款选择权等产生影响。相对于寿险产品定价中的另外两个因素——预定死亡率和预定费用率可以根据精算技术或大 ［作者简介］吴跃平，博士后、副教授、高级会计师，现供职于河南财经学院。 数法则在相当准确的区间内量化而言，利率的波动性和难以预测性使利率变量成为影响寿险需求的重要因素。 二、利率影响寿险需求的作用机制 利率对寿险需求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一是通过影响寿险产品与其他产品的相对收益而产生的替代效应，二是通过影响寿险产品的价格而产生的价格效应。此外，利率还通过影响公众预期对寿险需求产生影响。 （一）替代效应 市场利率的变化引起寿险产品和其他金融产品相对收益的变化，从而改变人们购买寿险的机会成本，影响其购买决策。如果利率的变化导致其他金融产品的收益相对高于寿险产品的收益，那么人们将会减少对寿险产品的购买，或者对已经购买的寿险行使退保权或保单贷款权，反之则会增加对寿险产品的购买。 （二）价格效应 利率是决定寿险产品价格的重要因素，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定价时使用的预定利率越高，产品价格越低；反之预定利率越低，产品价格越高。在长期内，利率水平的变化会影响保险公司的整体投资收益水平，当利率持续上升时，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水平也随之上升，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也将提高，从而导致寿险产品价格下降，寿险需求增加；当利率持续下降时，保险投资收益也随之下降，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将调低，从而导致寿险产品价格上升，寿险需求减少。 综上所述，利率对寿险需求有替代效应和价格效应，利率上升时，替代效应减少寿险需求，而价格效应增加寿险需求；利率下降时，替代效应增加寿险需求，而价格效应减少寿险需求，其综合效应依赖于是价格效应还是替代效应占主导地位。一般而言，在短期内，替代效应将占据主导地位。这是因为，由于寿险的长期性和以保障为主的产品特性，其预定利率是以较长时期内的平均投资收益率为参照，不应该、也不能随频繁波动的短期利率的变化而调整。但是，在长期内，利率水平的变化将会充分反映到保险公司的投资收益水平之中，使之能够、也应该调整预定利率水平，以增加寿险产品的竞争力，从而使得价格效应占据主导地位。 图1升息对寿险需求的替代效应和价格效应 如图1所示，在利率发生变动之前，市场处于供求均衡点E0，当利率上升时，首先发生的是替代效应，寿险需求曲线从最初的D0移向D1，与供给曲线S0相交于新的均衡点E1，均衡时的寿险需求量也从Q0移向Q1，Q1Q0就是升息带来的替代效应。但从长期来看，随着利率的上升，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也将调高，从而使得寿险产品价格下降，供给曲线由S0移向S1，与新的需求曲线D1相交于最终的均衡点E2，Q1Q2即为升息带来的价格效应，它使得升息对寿险需求产生的替代效应由Q1Q0减少到Q2Q0，Q2Q0即为升息带来的综合效应。 但是，实际中哪种效应占据主导地位并不确定。Headen和Lee（1974）指出，在长期内寿险需求对利率的变化并不敏感。Schlag(2003)指出，购买保险的动机不同，对税前和税后收入的依赖，以及对“实际”和“名义”利率的区分都使得难以明确预测利率对寿险需求的影响方向。Outreville（1996）在对48个发展中国家的寿险需求的实证分析中采用了实际利率指标，但回归结果不显著；而Beck和Webb(2003)对68个国家的数据研究却显示实际利率与寿险需求显著正相关；Lim和Haberman使用马来西亚三种储蓄利率的综合表示利率变量，结果也显著正相关。这说明利率对寿险需求的影响无法事先确定，有必要针对我国实际具体分析利率调整带来的影响。 替代效应和价格效应是利率对寿险需求的两个最基本的效应，除此之外，利率还通过影响公众预期对寿险需求产生作用。利率同宏观经济运行状况紧密相连，利率的变化一定程度上反映着宏观经济运行的变化以及货币当局的政策意图，从而对人们关于未来经济走势的预期产生影响。当利率的变化影响人们的预期时，一方面，替代效应会在市场利率真实变动之前提早发生；另一方面，由于利率对国民经济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人们对未来经济增长的信心也会发生变化，与寿险需求相关的收入增长预期及购买能力、投资——消费偏好以及通过寿险进行储蓄或分散风险的欲望等都会发生相应变化，从而影响人们的寿险需求。 三、利率变动对我国寿险需求的影响 （一）利率对储蓄型寿险产品和保障型寿险产品需求的不同影响 利率对储蓄型产品和保障型产品有着不同的影响。储蓄型产品必须在一定利率条件下事先积累本息以应付将来的满期或规则性给付，对投资回报率有较高的要求，而且人们购买这类险种也多是看重其投资收益率。如果投资收益达不到其预期或在利率变化时低于市场利率水平，他们将会选择退保或进行保单贷款。因而，市场利率的变化将会对储蓄型寿险产品产生较大的替代效应。 保障型产品的保障性主要体现在参加保险的人之间的“互助”行为，保险公司能否有足够的资金应付将来的给付责任，并不取决于保费的积累额达到何种程度，而是取决于死亡或意外伤害发生的概率。利率的变化相对于保障型寿险产品的特点以及人们购买此类险种的动机而言，并不影响人们的决策，或者其影响并不被重视。 长期以来，以两全保险、终身保险和年金保险为代表的储蓄型产品占我国寿险保费收入的绝大部分，这导致我国的寿险需求对利率变化较为敏感，呈现出明显的替代效应。1980年～1989年，利率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从5.4%一直上升到11.34%），而这一阶段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基本上都在6%~7.5%之间，明显低于银行储蓄存款利率，从而导致寿险需求减少，退保增多。1990年～1996年间，利率出现了较大的波动，但高于寿险产品预定利率，这导致具有储蓄性的养老金、年金和子女教育保险等业务都出现了大幅度滑坡。从1996年5月1日开始，利率开始了多达8次的持续下调，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也开始超过存款利率，储蓄型寿险产品疯狂热销，也正是从这时开始，寿险业积累了大量的利差损。此后，寿险产品预定利率随着央行降息的步伐而不断下调，寿险公司纷纷开发新型寿险产品来应对利率和通货膨胀的波动。 叶朝晖和谢永林（1997）考察了我国1985年～1995年间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的变动与广义寿险中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简易人身保险及养老金保险的关系，结果表明，纯保障型的意外伤害保险除少数年份外，在广义寿险中的占比一直稳定在20%左右；而含有一定储蓄成分的简易人身保险的占比从21.2%上升到58.8%，与利率的相关系数为-0.55；养老金保险的占比从42.8%下降到21.2%，与利率的相关系数为-0.89。可见，利率调整对保障型产品的影响不大，而对储蓄型产品有较大的影响。 （二）利率对传统型寿险产品和新型寿险产品需求的不同影响 对传统固定预定利率的产品而言，当利率上升时，其他金融产品的投资收益率上升，如果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不变或其调整滞后于市场利率的变化，人们将会减少对寿险产品的购买，从而把更多的资金投向其他金融产品以追逐更高的收益；反之，当利率下降时，寿险产品相对其他金融产品的收益提高，人们将会增加对寿险产品的购买，但高于市场利率水平的预定利率容易造成保险公司较大的利差损。 为了预防利率波动对寿险需求产生的不利影响，传统固定预定利率的寿险产品日益被非固定预定利率的新型产品（如分红产品、投资连结保险、万能保险等）所取代，但如果这些新型产品的投资收益率（内部收益率）低于或其调整滞后于其他金融产品的收益率（外部收益率），利率对寿险需求的替代效应将会发生；如果内部收益率和外部收益率的变化幅度相同，通过寿险进行的储蓄将不受影响。Dar和Dodds（1989）指出，通过寿险进行的储蓄对利率是敏感的，它与内部收益率正相关，与其他金融资产的收益率负相关。 2004年以来，我国进入了新的加息周期。特别是2006年8月以来，银行存款基准利率三次上调，2007年5月19日一年期存款利率调高到3.06%。然而，我国寿险产品预定利率的上限仍维持在2.5%，仅高出利息税调整后的存款利率0.052%，二者基本持平。这样，对于传统的固定预定利率的产品而言，其吸引力下降，特别是市场仍处于升息的预期之中，传统固定预定利率的寿险产品将会受到较大的冲击。 但是，对于分红产品、投资连结保险、万能保险等新型寿险产品而言，升息对其影响不大。这是因为，这些新型寿险产品的投资收益将随着市场利率的升高而增加，与传统型寿险产品不同的是，其投资收益可以通过保单红利、账户投资收益率和账户结算利率等机制与消费者共同分享，相当于将预定利率与实际投资收益率的差额部分返还给消费者。从理论上讲，无论新型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设定的高低，其回报都会与市场利率同方向变化，并不会影响到其需求的大小。另一方面，市场持续的升息，或者实际投资收益率的持续走高也会反映到寿险产品的价格中来，从而通过价格的调整使预定利率更加接近实际投资收益率。因而，利率和投资收益率的变化不会对新型寿险产品产生较大的影响。目前，中国人寿和平安寿险销售的主要险种（分红保险和万能保险)的实际返还利率在3.50％左右，明显高于加息后现行的实际利率。另外，火爆的股市的资金分流作用对寿险需求的负面影响看来也比较轻微。2007年前四个月，中国人寿的保费收入同比增长15.0%，高于2006年全年的14.4%，而2007年同期平安寿险21.4%的增长率也高于其2006年全年的17.2%。 四、应对利率变动的对策建议 如前所述，利率变动对我国寿险需求的替代效应较为明显，但利率对保障型产品和储蓄型产品的影响不同，对传统型产品和新型产品也有着不同的影响。因而，为了应对利率变动对寿险需求的不利影响，有必要采取以下措施。 （一）大力发展保障型寿险产品，改变目前产品结构中以储蓄型寿险产品为主的状况，重视经济转型和体制转轨时期人们特殊的经济保障需要，加大保障型产品的研发力度，加强保险保障功能的宣传。 （二）大力发展利率敏感型的新型寿险产品，将传统固定预定利率的产品真正转化为新型弹性利率的产品。目前热销的新型寿险产品（如分红保险等）往往也存在一个最低保证利率，随着利率市场化的推进，有必要进一步增强寿险产品预定利率的弹性，特别是要加大分红保险、万能保险和投资连结保险等新型寿险产品的预定利率弹性，使之能够以金融市场上长期的市场利率作为参考进行浮动。 （三）放松寿险产品价格的管制，尽快研究解除2.5%的预定利率上限，使得保险公司能够根据市场利率和投资收益的变化灵活调整预定利率，从而将保险投资方面的竞争优势转化为保险产品上的竞争优势。 ［参考文献］ ［1］叶朝晖，谢永林.利率变动对我国寿险业务发展的影响［J］.金融研究，1997，(10). ［2］杨霞.中国保险需求实证研究［D］.武汉大学保险与精算学系硕士论文，2005. ［3］王兵.中国寿险业利率风险管理研究［D］.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3. ［4］Beck, T. and I. Webb, 2003, Economic, Demographic, and Institutional Determinants of Life Insurance Consumption across Countries, 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 17, 51-88. ［编辑：苏北］保险研究2007年第10期三农保险INSURANCE STUDIESNo.10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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