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保险公司规模经济实证研究

林嘉楠（西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四川 成都 610074）

    ［摘要］从1980年中国恢复办理国内保险业务至今，保费收入快速增长，保险密度与保险深度不断提高，成绩斐然。但在保险业激烈竞争的面前，国内保险公司纷纷将扩展市场作为其发展的首要任务，积极扩展规模，以市场份额论英雄。问题在于，我国保险公司的规模与其经营效率是否存在直接的关系呢？本文运用超越对数成本函数，求得我国16家具有代表性的保险公司1998年～2006年的规模经济系数，并将这16家样本公司分成三组进行对比分析。实证研究表明，我国保险公司在整体上存在轻微的规模经济效应，但规模大的保险公司并不比规模小的保险公司具有更为明显的规模经济效应。
    ［关键词］保险公司；规模经济；超越对数成本函数
    ［中图分类号］F840.3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306（2008）07-0040-04
    Abstract：Ever since China resumed the domestic insurance business, the industry’s premium income has been growing strongly and insurance density and penetration increasing constantly. Today, facing with intensifying competition, domestic insurers have all regard market expansion as its objective of first priority and market share become a matter of success or failure. The question is whether there is a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size of the insurer and its efficiency. The paper applied the translog cost function method to arrive at the scale of economy factor of 16 insurers during the period of 1998 to 2006, and segment them into 3 groups for ease of comparison. The exponential analysis indicated that Chinese insurers on the whole enjoy slight scale of economy, but larger companies don’t necessarily exhibit more conspicuous scale of economy effect.
Key words：insurers; scale of economy; translog cost function

从1980年中国恢复办理国内保险业务至今，中国保险业的发展已经历了近28年的时间。在这28年里，中国保险业的保费收入快速增长，保险密度与保险深度不断提高，成绩斐然。但在保险业激烈竞争的面前，国内保险公司纷纷将扩展市场作为其发展的首要任务，积极扩展规模，以市场份额论英雄。问题在于，我国保险公司的规模与其经营效率是否存在直接的关系呢？或者说，我国保险公司是否存在规模越大、规模经济效应越明显的现象呢？对这一问题的解答，将有助于我国保险公司制定正确的发展策略。
一、文献回顾
西方经济学和产业经济理论对规模经济的内涵都做出了详细的阐述。帕尔格雷夫经济学大辞典对规模经济的解释是：“考虑在既定的（不变的）技术条件下，生产1单位单一的或复合产品的成本，如果在某一区间生产的平均成本递减（递增），那么，就可以说这里有规模经济（规模不经济）。”
在金融界，对金融机构规模经济的研究更多地集中在银行身上，对保险公司规模经济的探讨相对来说要少得多。但随着保险业的发展，对保险产业规模经济的研究也越来越受到国内外学者的重视。
Halpern和Mathewson（1975）利用线性回归模型分析了美国和加拿大寿险公司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Batunol（1982）假定成本的增减比例与产出的规模及构成相关，并运用规模弹性来衡量经济体的规模经济效应;Fields和Murphy（1985）研究了出售混合金融产品的寿险公司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Yuebger（1993）运用SFA法衡量了1989年美国765家寿险及保险团体的经营效率，实证结果显示，所有的公司具有规模经济效率；Diacon（2001）使用可变规模收益公式分析了英国保险公司的效率，结果表明英国的综合保险公司有潜力成为欧洲最有效率的公司；等等。
胡炳志、王兵（2000）运用利润法、生存检验法对我国保险业的最佳经济规模做出分析，得出了人保公司作为最大的垄断者，其规模是不经济的结论；恽敏、李心丹（2003）运用
［作者简介］林嘉楠，西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金融学专业。
数据包络法（DEA），综合考虑投入和产出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对1999年的9家主要保险公司进行研究，得出我国保险业效率水平普遍较低的结论；周丽萍（2004）通过比较规模与效益的关系，得出财险公司规模与效益不成正相关关系的结论；李宗伟等（2005）运用超越对数成本函数对保险公司的规模经济特征进行了分析，认为目前我国几家大型保险公司已处于规模不经济阶段，而众多小型保险公司还有扩大规模的潜力。
综合国内外各学者在研究保险公司规模经济效应时所运用的方法，主要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种：会计分析法、生存检验法、生产函数法、数据包络法（DEA）和超对数成本函数法等。超越对数成本函数对数据的要求不高，几乎对所有数据都可以使用，其参数很容易通过标准统计方法估计出来，且使用超越对数成本函数求替代弹性更直接。因此，本文拟在其他学者的研究基础上，采用超越对数成本函数来估计样本保险公司的规模经济效应，进一步讨论保险公司规模与规模经济效应之间的关系。
二、模型设定
在度量规模经济的模型设定方面，国内外学者广泛使用的是超越对数成本函数。考虑两种产出和三种投入的情况下，根据超越对数成本函数有：
lnTC=α0+∑2[]i=1αilnYi+∑3[]j=1βjlnXi+1[]2∑3[]n=1∑3[]j=1βnjlnXnlnXj+1[]2∑2[]i=1∑2[]k=1αiklnYilnYk+∑2[]i=1∑3[]j=1γijlnYilnXj+δT+1[]2μT2+∑2[]i=1φiTlnYi+∑3[]j=1ηjTlnXj+ε
这里，Yi表示第i种产出，Xj表示第j种投入品的价格，T为虚拟变量，反映技术进步，ε为随机误差项。
为简化分析，论文此处不考虑技术进步，则上述公式可写成：
lnTC=α0+∑2[]i=1αilnYi+∑3[]j=1βjlnXi+1[]2∑3[]n=1∑3[]j=1βnjlnXnlnXj+1[]2∑2[]i=1∑2[]k=1αiklnYilnYk+∑2[]i=1∑3[]j=1γijlnYilnXj+ε
系数满足下面两个条件：
βnj=βjn;αik=αki（对称性要求）；
∑[]jβj=1;∑[]n∑[]jβnj=0;∑[]i∑[]jγij=0（齐次性要求）
论文根据超越对数成本函数的基本涵义定义：Y1为保费收入；Y2为资产总额；X1为资本价格，即固定资产在保费收入中的占比；X2为劳动力价格，用营业费用等在保费收入中的占比来近似替代；X3为保险产品价格，即保险公司的赔款支出在保费收入中的占比；总成本（TC）主要包括保险公司资产负债表以及损益表中的固定资产、赔款支出和营业费用。
因此，可用如下公式来定义规模经济：
SCE=lnTC[]lnY=α1+α2+(α11+α12)lnY1+(α12+α22）lnY2+(γ11+γ21)lnX1+(γ12+γ22)lnX2+(γ13+γ23)lnX3
其中，若SCE＜1，表示存在规模经济；相反，若SCE＞1，则表示存在规模不经济；当SCE＝1时，表明处于规模经济与规模不经济之间的临界状态。
三、实证研究
（一）数据的选取
2006年，我国保险市场共有保险公司（包括保险集团公司）98家，其中，中资公司57家，外资公司占了41家，且中资公司占据了市场的绝大多数份额，且市场集中度较高。本文基于研究的可比性以及数据可得性等因素，以我国保险公司为研究对象，选取了1998年之前成立的中国人保、中国人寿、中国平安、太平洋保险、华泰财险、泰康人寿、新华人寿、中华联合、天安保险、永安财险、华安财险、大众保险、友邦上海、友邦广州、美亚上海和民安深圳16家保险公司（见表1）从1998年～2006年的数据进行规模经济的实证研究。从2006年的数据来看，16个样本公司的保费收入为5 082.77亿元，占2006年全国保费收入5 640.15亿元的90%以上，所选样本符合模型的基本要求。样本区间为1998年～2006年，全部数据为面板数据，来源于1999年～2007年的《中国保险年鉴》。
16家样本公司基本情况
表1
编号[]公司名称[]成立时间[]编号[]公司名称[]成立时间1[]中国人保[]1949年10月[]9[]天安保险[]1994年10月2[]中国人寿[]1949年10月[]10[]永安财险[]1996年8月3[]中国平安[]1988年3月[]11[]华安财险[]1996年10月4[]太平洋保险[]1991年4月[]12[]大众保险[]1995年1月5[]华泰财险[]1996年8月[]13[]友邦上海[]1992年9月6[]泰康人寿[]1996年8月[]14[]友邦广州[]1995年11月7[]新华人寿[]1996年8月[]15[]美亚上海[]1997年12月8[]中华联合[]1986年7月[]16[]民安深圳[]1982年1月注：
1．部分保险公司在2000年后陆续重组，成立集团公司、子公司或控股公司，甚至实现寿险与财险的混业经营，论文在数据的收集过程中，为了研究的统一性与连贯性，对部分保险公司各子公司的数据进行了加总。
2．中国人保和中国人寿的前身均为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因此，部分早先数据来源于中国人民保险（集团）公司的中保财产保险有限公司和中保人寿保险有限公司。
3．中华联合在2002年10月18日前为新疆兵团保险公司；
4．友邦保险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和友邦保险有限公司广州分公司在经营上相对独立，其资产负债表和损益表在《中国保险年鉴》上也是单独列示，因此在样本的选取上，将友邦上海和友邦广州作为两家独立的公司。
5．从2004年起（少数从2003年起），《中国保险年鉴》中各家保险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与损益表较之以前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特别是“费用及其他支出”的内容变化较大，因此，变化后的“费用及其他费用支出”由“营业费用”、“利息支出”、“保户利差支出（保户红利支出）”、“卖出回购证券支出”、“其他支出”等各项组成。
（二）回归和结果
根据上述超越对数函数，采用最小二乘法对变量进行了估计，得到所有样本商业银行的回归估计结果（见表2）。
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
表2
待估
系数[]估计值[]t检验值[]待估
系数[]估计值[]t检验值α0[]1.022 862[]15.698 80[]β13[]-0.067 72[]-10.116 91α1[]1.084 985[]40.332 96[]β22[]0.265 26[]7.504 115α2[]-0.061 409[]0.023 943*[]β23[]-0.222 158[]-12.271 05β1[]0.267 353[]-0.470 672*[]β33[]0.151 728[]33.024 25β2[]0.311 052[]-0.148 199*[]γ11[]0.013 359[]1.758 412*β3[]0.400 386[]0.541 319*[]γ21[]-0.003 551[]-0.178 809*α11[]-0.005 926[]12.024 62[]γ13[]-0.002 436[]-0.393 470*α12[]-0.003 388[]6.767 231[]γ12[]-0.011 162[]-1.484 677*α22[]0.005 808[]26.079 68[]γ22[]0.004 455[]0.232 801*β11[]0.141 584[]17.649 45[]γ23[]-0.001 500[]-0.257 104*β12[]-0.273 498[]-11.727 95注：Adjusted R-squared=0.999 928，模型的拟合优度较高；带*的项表示t值不显著，这可能与数据的时间跨度不是很长有关。
将参数估计结果带入SCE公式计算，得到16家保险公司的规模经济系数，如表3所示。
从表3可以看出，除华泰财险、泰康人寿、新华人寿和华安财险在最初的一到三年的SCE值略大于1外，其余保险公司在1998年～2006年期间的SCE值均略小于1。而从表1中我们可以看出，华泰财险、泰康人寿、新华人寿和华安财险均成立于1996年。这说明，除少数保险公司在成立初期存在轻微的规模不经济外，其余样本公司在连续9年的时间内均存在轻微的规模经济效应。这与国内部分学者认为我国保险公司集中度过高，多数保险公司均存在规模不经济的观点不一致。
（三）比较分析
规模大的保险公司是否一定比规模小的保险公司具有更为明显的规模经济效应呢？如表4所示，16家样本保险公司1998年～2006年的保费收入占比差距较大。其中最高的为中国人寿，占比达到42%；最小的为民安深圳，占比仅为0.06%。为了便于对比分析，可将16家样本保险公司分为三组：第一组包括中国人保、中国人寿、中国平安和太平洋保险，这4家保险公司的保费收入占比均超过10%，代表目前市场上规模较大的保险公司；第二组包括泰康人寿、新华人寿和中华联合，这3家保险公司的保费收入占比介于1%～10%之间，代表规模中等的保险公司；第三组为剩下的9家保险公司，其保费收入占比均低于1%，代表规模较小的保险公司。
全体样本商业银行的规模经济系数
表3
[]1998年[]1999年[]2000年[]2001年[]2002年[]2003年[]2004年[]2005年[]2006年中国人保[]0.956 459[]0.956 749[]0.956 169[]0.959 674[]0.949 239[]0.948 695[]0.946 418[]0.946 093[]0.945 289中国人寿[]0.956 459[]0.956 749[]0.956  169[]0.959 674[]0.949 239[]0.948 695[]0.946 418[]0.946 093[]0.945 289中国平安[]0.961 119[]0.958 252[]0.955  655[]0.948 521[]0.946 325[]0.945 754[]0.946 238[]0.944 684[]0.943 074太平洋保险[]0.952 049[]0.958 163[]0.956 451[]0.952 779[]0.947 083[]0.946 188[]0.945 545[]0.943 472[]0.940 931华泰财险[]1.000 782[]0.992 827[]0.991 159[]0.988 011[]0.983 761[]0.980 719[]0.976 296[]0.973 280[]0.970 626泰康人寿[]—[]—[]1.004 023[]0.985 756[]0.967 536[]0.956 025[]0.952 263[]0.948 835[]0.962 299新华人寿[]1.003 539[]1.005 610[]0.998 440[]0.989 109[]0.977 267[]0.960 740[]0.962 403[]0.965 726[]—中华联合[]0.986 514[]0.982 702[]0.981 653[]0.981 027[]0.975 935[]0.963 334[]0.944 983[]0.946 079[]0.944 538天安保险[]0.988 368[]0.988 239[]0.978 359[]0.977 063[]0.974 467[]0.958 847[]0.943 900[]0.939 294[]0.937 683永安财险[]0.973 317[]0.965 454[]0.987 995[]0.978 571[]0.964 534[]0.958 328[]0.950 306[]0.942 850[]0.940 005华安财险[]1.004 327[]1.001 121[]0.992 352[]0.986 260[]0.984 886[]0.973 087[]0.963 310[]0.961 285[]0.957 138大众保险[]0.987 630[]0.983 284[]0.982 408[]0.978 133[]0.973 712[]0.961 903[]0.960 124[]0.967 247[]0.962 879友邦上海[]0.964 547[]0.963 148[]0.957 120[]0.964 041[]0.964 015[]0.962 031[]0.963 377[]0.962 097[]0.960 630友邦广州[]0.992 465[]0.986 499[]0.982 669[]0.976 196[]0.971 029[]0.966 999[]0.962 938[]0.960 134[]0.958 361美亚上海[]0.978 602[]0.978 006[]0.978 239[]0.973 728[]0.981 372[]0.978 167[]0.972 786[]0.967 389[]0.964 644民安深圳[]0.984 154[]0.980 517[]0.983 136[]0.983 200[]0.979 568[]0.978 990[]0.972 467[]0.966 556[]0.971480注：泰康人寿1998年和1999年的E值无法得到；新华人寿2006年的数据信息缺失，因此也无法得出该年的E值。三组不同规模的保险公司的规模经济系数均值
表5
[]1998年[]1999年[]2000年[]2001年[]2002年[]2003年[]2004年[]2005年[]2006年第一组[]0.956 522[]0.957 478[]0.956 111[]0.955 162[]0.947 972[]0.947 333[]0.946 15[]0.945 086[]0.943 646第二组[]0.995 027[]0.994 156[]0.994 705[]0.985 297[]0.973 579[]0.960 033[]0.953 22[]0.953 547[]0.953 419第三组[]0.986 021[]0.982 122[]0.981 493[]0.978 356[]0.975 26[]0.968 786[]0.962 83[]0.960 015[]0.958 161
各家样本保险公司的保费收入占比
表4
编号[]保险公司[]各样本公司1998年～2006年
保费收入之和（单位：百万元）[]所占比重（%）1[]中国人保[]494 018.12[]18.342[]中国人寿[]1 131 592.96[]42.003[]中国平安[]465 596.69[]17.284[]太平洋保险[]301 633.52[]11.195[]华泰财产[]7 079.36[]0.266[]泰康人寿[]79 466.47[]2.957[]新华人寿[]97 767.90[]3.638[]中华联合[]36 017.18[]1.349[]天安保险[]21 689.08[]0.8010[]永安财险[]18 425.48[]0.6811[]华安财险[]8 422.17[]0.3112[]大众保险[]6 051.41[]0.2213[]友邦上海[]14 039.89[]0.5214[]友邦广州[]9  095.72[]0.3415[]美亚上海[]1 918.43[]0.0716[]民安深圳[]1 546.18[]0.06[]合计[]2 694 360.56 []100根据上述分组标准，将表3中各保险公司的规模经济系数分别进行加总，并求出算术平均值，见表5所示。
四、结论与建议
从表5可以看出，1998年～2006年，三个组的规模经济系数均值都略小于1。同时，第一组的规模经济系数均值在连续9年的时间内都略小于第二组和第三组；第二组的规模经济系数均值在2002年及之前大于第三组，从2003年开始小于第三；第一组、第二组与第三组的规模经济系数均值在各年均差距不大。
这说明，我国1998年～2006年保险市场整体上存在轻微的规模经济效应，且规模较大的保险公司相比之下比其它保险公司呈现出稍强的规模经济效应，但规模大的保险公司并不比规模小的保险公司具有更为明显的规模经济效应。
因此，在我国保险公司的发展过程中，既不能完全“以保费论英雄”、“以规模定效益”，也不能忽视自身的积累与发展。只有加大保险公司的发展速度与规模，坚持科学发展观，增强企业效益，实现规模、效益、速度的统一，保持持续快速健康协调的发展，我国的保险公司才能真正做到“做大、作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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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郝焕婷］